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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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天凉，冷风瑟瑟。

纵然是中央空调控温的办公室，竟也让闻书等人感受到了来自骨髓的凉意。

“闻书，你说我们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含泪往肚子里吞，答应公司那吃人的合约？十五年里为公司卖命，却连10%的分成都拿不到吗？”

“这都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说话这人咬碎了牙，声音哽咽，“我还以为在公司当练习生，是公司的投资，从我们有活动那一天起，就能有收入！可是——”他提高了音量，情绪更加激动，“可是，现在公司告诉我们，在公司当练习生不仅没有钱，还欠下公司一笔高额培训费，以及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杂费款项！不还完这些债，我们跑再多的商务也没有一分钱收入！”

另一个练习生已经哭了：“而且，跑商务的各种费用都要算在我们身上，都需要偿还给公司！”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男生，一件黑色的针织薄衫挂在瘦削的肩膀上，他是所有人里长得最好看的，如冰霜般白皙的脸上浸着沉静和漠然。

只是这几分漠然，并非针对周围的人，而是针对公司——这个将他们所有人都骗了的公司。

他今年也不过才20岁。

当年高中还没毕业的他，家庭贫困，父母早年意外身亡，跟着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

他成绩很好，高中的校长和老师很怜惜他的身世，也很珍惜他的成绩，所以他高中不仅没有学杂住宿费，甚至每个月能得到学校给予的200块助学金。

他却不能只着眼于现在，读大学的钱不知道从哪里着落，偏偏奶奶还重病了。

公司就在这时候出现，给他描绘了一幅灿烂辉煌的顶流前景，告诉他只要他能出道，金钱对他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

公司甚至愿意提前支付10万元给他，让他拿去给奶奶治病，等他出道赚钱后，再从他的分成里扣除归还公司。

他离开学校时，班主任老师红了眼睛，他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的脸。

可奶奶还是去世了，那10万甚至没有用完，剩下一万多。

闻书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一直努力练习，成为所有练习生里的第一名。

如今听着周围其他练习生绝望的哽咽，他恍然间好像回到了奶奶去世的那一天，空气稀薄得让人窒息，呼吸都变得困难。

惨白的白炽灯光落在闻书白皙近乎透明的脸上，明明是刺眼的顶光，却半点不减他的美貌。他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冷色和狠戾，随即唇角一弯，笑得漂亮、冷漠且妖异。

他说：“你们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训练，只是那个选秀节目，暂时不要答应经纪人，等我把公司告上法庭，把这份吃人的合约公布于众，等公司重压之下愿意和我们重新签订合约，你们再去选秀。”

其他人脸上也迸发出坚毅的光芒：“我们和你一起告！”

“对！你一个人，公司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大家有事一起上，我们一起训练了这么久，早就不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们是兄弟，是朋友，大家一起告他们！”

闻书拒绝了其他人的提议：“我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怕，你们呢？”

众人哑口无言。

闻书从人群中离开：“就这么决定了。”

如果他的人生价值还能在这些朋友们身上体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日复一日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他最终也没有想到，他的结局会那么悲惨。

他被经纪人失手推下楼，从8层的高楼跌落下去，没有任何生机。

与他一同落下的是漫天飞舞的吸血合约，他用比他想象中更惨烈轰动的方式，让这份合约出现在公众面前。

思绪彻底离开那一瞬间，他想，他的朋友们，应该能够得到公平的待遇了。

他又想起了奶奶，不知道奶奶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自己。他还想起了高中的班主任和校长，他很愧疚，愧对他们对他的期望。

只是……思绪为何一直不散？他不是应该死了吗？难道人死后真的有魂魄一说？可怎么没见到黑白无常来领他去地狱呢？就连一般的小鬼也见不着。

不会没死吧？闻书轻笑一声，怎么可能，那可是8楼啊！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睁眼看看？

闻书睁开眼：“……”

入目的光线略显黑暗，一时倒有些没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