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
审讯室里的刘宏亮根本无法配合完成问话，一米七八的个子，身体偏壮，委身在座位里，眼神空洞洞的，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许动，给我安静，赶紧吃饭，我什么都不知道…”
诸如此类带着命令意味的话，反反复复被提及。
林枫把文件夹摔得砰砰响，恶言恶语的：“刘宏亮，别在这里装疯卖傻，问你话的时候就给我好好回答，为什么绑架囚禁那些女人？”
“嘘，小点声，不要叫，再叫别想吃饭喝水！”
“刘宏亮，别装了！宋成已经交代了，是你指使他绑架，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其他六个女人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宋成！打打打打！”刘宏亮高叫了一声这个名字，似是恐慌一般，屈着身体要往桌子底下藏，可他的体型被困在凳子和桌子间，根本挪不动分毫，反而折腾的人心烦。
林枫忍无可忍，霍地起身过去一边薅起刘宏亮的衣领，将人硬生生地抬离了地面：“刘宏亮，你有完没完？”
刘宏亮捂着头，声音呜咽，不似假装。程礼遂起身拉住林枫的手臂，冲他摇摇头，走出了审讯室。两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林枫烦躁的拿出一根烟抽着：“程队，有点不对劲。”
程礼闷“嗯”了一声，视线虚散地落向远处，却又在某个点聚焦，他看见远处楼下停着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车上贴着防窥膜，里面坐着什么人看不清。他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能不能隔那么远的距离看见她，却没来由的站直了身体。
车子下一秒启动，以极快的速度驶离他的视线。
知之望向江浔的侧脸，深夜之下，他的脸在灯光下一会儿暗一会儿明，却也格外的好看。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她收回视线摆弄手机，调出了之前查宋成行踪时的监控画面。
的确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刘宏亮怎么看都不像主使。”
江浔认同：“如果旅馆老板没有听错也没有记错的话，刘宏亮在这些起绑架囚禁案里，扮演的角色更像是守卫，替宋成守着他偷来的‘宝藏’。”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那六个人还活着吗？”
车内陷入一片沉寂，外头的天阴沉沉的，起了风，树枝被吹得乱颤，街上的一切景色都变得摇曳晃荡。她屈着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烂熟于心的内容，捋不出一条有用的线头。
一直到睡觉之前，脑海里还在重复播放着视频内容，早上醒来时，精神萎靡，仿佛整晚都没有睡一样。
知之咬了一口肉包，味道不错，但嘴里没味，有一种浑身牛劲无处使的憋屈感。她还想多参与一点，最好能融进内部，光明正大的坐在那里，屈屈手指，在电脑上查一查十二年前的资料，结果临门一脚。
“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孟琪吧。”
“好。”
江浔是个合格的司机，车子开的又快又稳，她反反复复看着视频，也不觉得晕车。下了车直奔病房，门口守着一位面色严肃的女警，不让她们进去，稍微理论，结果还是不同意。
对于退出协助调查的她来说，和所有外人没什么差别。
知之失望地扭头看向江浔，眼睛里写满了“要么闯吧”，江浔难得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那感觉大概是不太希望下一次把她从看守所接出来的意思。
也不是不懂，就是不甘心。
知之扯着江浔的袖口，打算原路返回，谁知病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脸病容的孟琪依靠在门口，头发剪短，仍旧是没有营养的枯黄，身体被细微的穿堂风吹得微微晃动。看守的女警立马站直身体：“孟小姐，你身体还未痊愈，进去多休息吧。”
“我…有话…和这位…小姐说。”
女警有点为难：“这恐怕不太好吧。”
孟琪惨白着脸，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想…和她说话。”
女警见形势不好，只得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打给谁不知道，听对方的意思大抵是可以。警察冲着知之颔首：“你进去吧。”
江浔瞥向她的手腕，即使被袖子盖住，他也还记得上面的淤青，他不放心知之独面孟琪，眼神略带警告的看向孟琪：“不许伤害她！”
孟琪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江浔，没有像旅馆那样激动，只是懒得多看，拉着知之进了病房。
病房的门上有一个长长的透明玻璃，透过玻璃能够清晰地看见门里门外的情况。知之站在床边，回头就能看见一门隔的江浔，他表情冷肃地贴门而站，目光定定，随时都可以破门而入的架势。于是，她不拖延，开门见山：“你的精神状态好了？”
“我…只是…害怕，我想活着。”
“伤害你的人，到底是谁？”
孟琪双手抱臂，统一码数的病号服，在孟琪身上空荡荡的，狠狠地搓着：“不是人…是魔鬼，魔鬼和他蠢笨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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