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黑巫女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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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愈发沁凉，吹拂在人脸颊上带着舒适。山林中依旧郁郁葱葱的冬木中夹杂着枫树，几棵连成一片，红的像火焰燃烧夕阳的样子，暖到眼中，却萧瑟了心田。

村尾处的御神木还是老样子，粗壮挺拔，离着它不远的食骨之井安静躺在那里。绯椿凑到近前看了看，在她身上既然可以有时间改变，为何这口井不能把她带回家呢？漆黑的井底只余下一方黑土，四周围生长的藤蔓覆盖住井壁为枯井带来无限生机。

这里是戈薇一切缘分开始的地方，但并不是她的。摇摇头，绯椿顺着山坡的林路往后山缓缓走去，那个后山湖边的山洞才是属于她的归属。

湖边的芦苇荡已经开始枯黄，随着风微微摇摆着纤长轻盈的身体，像是起舞的少女放飞缘毛，乘着风就和蒲公英似的飘上了天空。

“好漂亮啊……”抚了抚脸颊，绯椿叹口气，“芦苇都比我好看，这是种什么感觉？”

弯腰从路边采了一束野花，绯椿揉了揉不中用的老胳膊老腿，爬进了阴暗的山洞。

扑面而来的瘴气令绯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果然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鬼蜘蛛这种不甘于寂寞的强盗把灵魂卖给了妖怪。只是不知道披着狒狒皮的那家伙现在躲在角落里盘算些什么。

把食盒里的食物供奉在地面，野花放在一边，绯椿顺道从手上摘下一串翠色念珠，这是她经常带着的一串，最顺手，虽然用来超度人渣浪费了些……闭目，虔诚念诵往生咒，绯椿脑子里不断浮现那些彼此嫌弃的日子。

“当初若是不救你就好了，我自己造的孽自己偿吧，果然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没有之一。鬼蜘蛛，遇到我你真是祖上烧了八辈子高香。临死前还把那么大一个麻烦放出来，那家伙是不是总爱披着狒狒皮？记不住叫什么了。得，你看我是有多不顺眼。”

碎碎念了一堆有的没的，绯椿把这段时间憋在肚子里想说却又不知对谁说的话倒垃圾一样倒了出来，末了她意犹未尽的撇撇嘴起身。临出洞口前，又补充一句，“人老了就是爱多唠叨两句，我刚才忘了告诉你，除了除妖我不是什么都不会，我还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古筝也是过了n级的，英语4级证书也拿到手了。”

“看不出来吧，老娘也是有证的人！算了，不提了，你走好，我也走好，大家好聚好散。”

洞内浓重的瘴气遮蔽了洞深处，外凸的岩石阻挡住视线，也阻挡了披着狒狒皮的某人。

奈落一直像一抹影子般伫立在那里听着绯椿絮叨，面具遮挡了他大半的表情，除了线条优雅的下巴和略显薄情的唇。在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时候，奈落心中闪过几秒讶异，明明连桔梗都没有察觉到的事，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诞生的？

人走了，奈落又在石壁后面等了一会才现身，途经绯椿摆放祭品的地方，脚边翠色的念珠吸引了目光，不着痕迹的弯腰，一只修长白皙，指甲莹润的手拂过，地面上的念珠手串眨眼不见踪迹。

绯椿来到芦苇荡边，眺望着阳光下随着湖面粼粼水波飘摇着的芦苇毛。奈落从山洞内出来，面具下的双眸很敏锐的捕捉到了看风景的绯椿。

脚步定格，“你居然没走。”

绯椿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梨花般的雪色长发，往近处走了几步，身高的差距让她此刻显得很没有气势，“在山洞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与洞内气息极为相近的妖气，可惜我不是灵力下降的桔梗，即使容貌苍老了，但感知力却依然敏锐。我大概在这里等了你十分钟。”

紧了紧狒狒皮下面的念珠，奈落嗤笑一声，抓不住重点的回答道，“桔梗吗？看你现在的表现应该还不知道吧，那个女人似乎对鬼蜘蛛曾说过某些奇怪的话……”

轻鄙的视线如影随形，配上如出一辙的口吻，专属于奈落的那种阴郁的气息充斥入空气中每一个角落。

“你不来见鬼蜘蛛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不敢现身，阴暗中被寂寞与黑暗吞噬的强盗在听到桔梗所说的跟更适合自己的男人跑了的巫女后，疯狂的报复以及恶毒的意念招来了大批的妖怪。”

紧紧锁住绯椿的一举一动，奈落立在洞口处迎着光，却让绯椿看不真切他此刻的嘴角处挂着一抹恶劣的弧度。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绯椿揉了揉眉心，有时候和肠子里有太多弯弯道道的人接触真是一件费脑的事情，听对方说话多了自己回话的口气也会变差。这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被打断的奈落此刻却无半点不爽，依旧用起独有的磁性声线开腔，“我奈落能够这么顺利的诞生倒是应该多谢你。不过同时被桔梗利用了的你和鬼蜘蛛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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