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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黎北
雨溺
文/殊晚
2023.4.14
“遇见他以后，我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
“祁安的意思是，祈求阿泽一世平安。”——祁安
*
我们一起沉溺在相爱的雨季。
-
酝酿了整天的雨，终于在傍晚时分倾盆落下。
荒废许
久的地下室阴暗破败，发霉的墙皮，潮湿的石地，杂乱的废墟，灯泡上落着厚重的灰，尘埃颗粒在空气中肆意飞扬着。
微弱的光亮从不远处的窗口倾泄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视线尽头。
女孩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脊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寒意一寸一寸向上蔓延，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胡乱黏在额头，白色校服上是肮脏斑驳的痕迹。
她紧紧攥着衣袖，指腹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白色，恐惧情绪被努力压抑在琥珀色瞳孔中，但还是让她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字。
疼。
他身上带着独属于雨季的腥咸气息，黑色裤脚也浸上水意。
前方电子钟发出的红光有些刺眼，祁安下意识抬手揉了下，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原来只是一场梦。
祁安回过头，发现座位旁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她终于看清了上面的数字。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躁动，过道里的行人来来往往，难免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男人没法再停留下去，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不好意思啊。”一道浑浊的男声传进耳朵里。
背着行囊的旅人神色各异，孩童的哭闹声与成人的牢骚声混杂在一起，随着起伏不平的颠簸，碰撞出一种压抑烦躁的气氛。
男人穿着件贴身的白色短袖，上面不修边幅地沾着暗黄色污渍，啤酒肚大剌剌向外突着，仿佛一堵人墙，大半视线都被挡住。
刺目的闪电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撕破一道口子，黑暗在一瞬白昼后重新降临。
呼吸不受控制地滞了几秒，环着膝盖的手臂也不自觉收紧，心脏好像被人勒上一根细线，浑身绷得僵硬。
空气安静片刻。
生锈的铁门忽然被粗暴地踹开，肆虐的风似利刃般卷进来，杂乱的脚步声伴着淅沥雨声一起搅进耳朵里。
痛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喉咙和胸腔里充斥着难忍的铁锈味，意识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得模糊。
祁安跟着人潮末尾下了车，站在旁边等着拿行李，外面的雨比之前小了一点，她没有撑伞，由着细密雨丝腻在皮肤上。
肩膀忽然传来一股蛮力，疼痛沿着中枢神经传来，祁安皱了皱眉头，被迫收回思绪。
会有人来救她吗？
她自暴自弃地把头埋在臂弯里，祈祷着奇迹能够降临在自己身上。
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祁安终于松下一口气。
二十分钟后，汽车缓缓在路边停下。
司机弯腰将行李箱从车底拖出，交到她手里，祁安温吞地道了谢。
那人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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